长江之游 (中) 三峡揽胜 · 鬼城探幽丨宋春晖
作者：宋春晖01
此次三峡之行程安排在宜昌登船，水路观三峡风景，中途换乘小游轮游小三峡，下船游览白帝城和丰都鬼城，在船上住宿两晚后，最后万州下船。这次所乘坐的是一艘名为“皇家盛世号”的游轮，号称是中国内河最大的龙船，从外表看，船首有一巨大的金黄色的龙头，龙口大开，龙牙裸露，龙眼有神，龙角龙须分明，船体如龙身，船尾有一龙尾，犹如一条在长江中奔腾的蛟龙。龙是中华民族信仰和吉祥的动物，也是中国古代皇家御用的饰物，代表着当朝天子，游船以皇家号命名，仿照清朝皇家风格装修，表现出清王朝的风采，独具一格。登上船，大厅、走道、楼梯、餐厅都按照古建筑的皇家格调，装饰着龙的图案和元素，金碧辉煌。结合现代化的服务设施，人在船上，船行平稳，没有晕船感，就像生活在陆地上一样，让游客感到舒心和温暖。据介绍，该船吨位为4352吨，船长92米，宽18米，载客量182人，船速26节，楼层五层，船上有酒吧、棋牌室，共有89个房间，每间客房内部有独立的卫生间和观景阳台，游客可以登临五楼观景平台或者在房间阳台上，一路观赏沿途的山水风光。
长江，我曾游过三次，第一次是1991年，那年在重庆参加中国《中药事业报》通讯员培训班，从郴州坐火车到重庆路上用了48个小时，买的是站票，从郴州到怀化无座位，站了24个小时后才找到一个座位。回程从重庆坐轮船到武汉，顺流而下，买的三等舱船票，三等舱是甲板以下的船舱，无窗户，几十张床位铺满一个大舱，空气混浊，更不要说看风景，真是吃尽了苦头，好在那时年轻。第二次是2018年的长江三峡游，乘坐的是长江7号游轮，船上三天四晚，可以与这次皇家盛世号相媲美，也是一次舒心之旅。所以，对长江之行，既有苦涩的记忆，也有美好的回忆。
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中华民族的重要发源地，全长6363公里，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脉，流经我国11个省市自治区后，注入东海，是我国流域面积最大、水量最大和最长的河流。长江，千万年来，哺育了中华民族，中华儿女对长江有着母子般深厚的感情，抗战时有句口号：保卫长江，保卫黄河，保卫全中国。当我登上游轮，站在甲板上，饱览着两岸崇山峻岭、秀美山川，看着滚滚长江水奔腾向东流，我感觉我已拥抱在母亲的怀抱里，那舱底传来的轻轻轮机轰鸣，仿佛是母亲在我耳边的喘息，那长江的微风吹来，仿佛是母亲用她那双温暖的手在抚摸着我的脸额。有一首《长江之歌》唱得好，唱出了我的心声：
你从雪山走来，春潮是你的风采
你向东海奔去，惊涛是你的气概
你用甘甜的乳汁，哺育各族儿女
你用健美的臂膀，挽起高山大海
我们赞美长江，你是无穷的源泉
我们依恋长江，你有母亲的气概
你从远古走来，巨浪荡涤着尘埃
你向未来奔去，涛声回荡在天外
你用纯洁的清流，灌溉花的国土
你用磅礴的力量，推动新的时代
我们赞美长江，你是无穷的源泉
我们依恋长江，你有母亲的情怀
02
长江三峡位于长江中段，中国腹地，是重庆的瞿塘峡、巫峡和湖北的西陵峡三段峡谷的总称。西起重庆奉节县，东至湖北宜昌市，全长193公里，三峡电站就位西陵峡。由于这一地区地壳运动不断上升，长江水强烈下切，形成三峡两岸高山对峙，崖壁陡峭的特殊地貌，两岸山峰一般高出江面1000至1500米，最窄处不足百米。当游轮从江面逆流而上，依次经过西陵峡、巫峡和瞿塘峡，两岸山峦时而起伏连绵，时而陡峭如壁，直插云天。缠绕在山顶上的云雾更增添了种种神秘色彩，悬崖上的古栈道遗址更是引人注目，那是当年的马帮、纤夫踏出来的路，那是当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时古人开山筑路留下的千古杰作。
西陵峡是入峡第一峡，是三峡中最长的峡谷，全长66公里，三峡大坝蓄水以前，据说这段峡谷航道曲折，怪石林立，滩多水急，行船惊险，但也风光旖旎。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曾留下了“西陵山水天下佳”的名句。经过西陵峡后，进入第二峡一一巫峡，巫峡在三峡中以秀美称道。巫峡的云绵绵，水碧柔，波光潋滟，峡长谷深，奇峰突兀，峭壁屏列，怪石嶙峋，朝云暮霭，江流曲折，不折不回，是三峡中最险最美的一段峡谷。船过巫峡后是瞿塘峡，瞿塘峡最美的景色是夔门，也是第五套人民币10元纸币上的图案，一座陡峭如壁的高山劈开江水屹立江边，长江水从宽阔的夔门上游湖面汹涌澎湃地涌进狭窄的河道，站在船上，仰望，云天一线，俯视，江流湍急。长江三峡之美，美在雄伟壮观，美在她时而妩媚，美在她时而凶险，更美在沿江经过的奉节、巫山、巴东、秭归、万州等山城，那依山而建、高楼耸立的城市建筑群和飞越长江的大桥。唐代大诗人李白在《三峡》一诗中写道：“朝发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03
登船第二天，行程安排是船游三峡，上午换船游小三峡，下午下船游白帝城，因这两处景点我已于几年前游过，为省几百元门票，我放弃再游这两景点，留在了船上。游伴们下船后，独自坐在阳台上，泡上一杯热茶，点上一支香烟，濛濛细雨中，看青山流水，刷抖音视频，倒也悠哉悠哉。最近这几天，从短视中看到，有几条新闻爆网，一条新闻是“国企领导牵手门”事件，一段街拍视频在网上广泛传播，视频显示，一位国企领导在成都出差期间与一位美貌女子牵手逛街。据网友指认，男子是中国石油公司寰球工程项目管理（北京）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党委书记兼总经理胡继勇，女子是该公司员工董恩槿，平台消息称，两人并非夫妻关系，且胡继勇的妻子也是该公司员工。视频披露，中国石油公司北京项目管理公司发布通报称，涉事人员胡继勇及董恩槿二人均已停职，胡继勇已被免去所有职务，接受纪委调查。看到视频，在枯燥的旅途当中，还真是多了一些笑料，也许是坏事变成好事，在当前内需严重不足的情况，该女子所穿同款连衣裙网上销售量暴增，真是牺牲了一个，搞活了市场，促进了消费。
另一则新闻是在网上轰动的“鸭脖”事件，6月1日，一则“江西工业职业学院饭菜中吃出老鼠头”的视频在网上疯传，6月3日，该学院官方徽博发布情况通报，回应称饭菜中的“异物”经当事人确认为鸭脖，南昌市高新区市场监管局江局长也通过视频，表示初步判定为鸭脖。此事很快在网上发酵，與论汹涌，我也一直在关注此事的结果。网友们提出质疑，图片中的白色条状物是不是老鼠牙齿？长线状物是不是老鼠胡须和毛发？直到今日本文成文之时，经江西省教育厅、省公安局、省国资委、省市场监督管理联合调查组发布调查结果，这一闹剧才落下帷幕。调查组公布：根据国内权威动物专家对提取的当事学生现场所拍照片和视频进行专业辨识，判定异物为老鼠类啮齿动物的头部。目前，对该校、涉事企业和市场监督管理部门正在追责中。
还有一个新闻是国外的，俄乌战争经过350多天僵持，乌军开始了大反攻，俄军撤退前炸塌了乌克兰卡霍夫卡大坝，以此阻止迟延乌军的进攻步伐。大坝高30米，长3.2公里，是乌克兰最大的水坝，三峡大坝库容为393亿立方米，接近三峡大坝一半的182亿立方米的库容一泻而下，对乌克兰人民所造成的灾难也可想而知了。水库旁的扎热罗热核电站将缺少冷却水，也已进入紧急状态，面对战争后果，真让人揪心。想想，1938年6月国民党军队炸开黄河花园口大堤，以迟缓日军侵华南下的速度，造成了89万灾民被淹死，数千万人无家可归。当然，老蒋是在自己国土上炸坝，俄军是在别国土地上炸坝，两者目的、性质是有区别的。
这时，雨越下越大，雨点打落在江面上，滚滚长江波澜不惊，雨水溅进阳台里，我赶紧走进房间躲雨。长江行船，最危险的是狂风暴雨，且暴雨能生成龙卷风，曾记得几年前，长江上曾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沉船事故，还记忆犹新。那是2015年5月28日，一艘船号为“东方之星”满载454人的大型游船从南京出发，途经三峡，驶向重庆，船上大都为游客，中老年人居多，最大的83岁，最小的是3岁女童，一船人欣赏着沿途的长江景色，充满着旅途的愉快，但万万没想到，这次旅行是他们的绝命之旅。在6月1日晚上，当行驶到湖北监利县大马洲水域时，突遭百年难遇的特大暴雨和龙卷风袭击，造成了惨烈的翻船事故，半个小时后船只沉没于江水之下。船上454名乘客和工作人员全部落水，经国务院组织海军三大舰队150多名潜水员连续5天的救援，只有12人被成功救出，其他442人全部遇难。前车之鉴，所以我每次出门坐船事前将留意逃生出口和救生衣，最好坐在临水窗口和门边，坐大巴时要先看好安全锤和敲击玻璃的位置，便于紧急逃生，做到临危不慌，有备无患，心中有数。
经过一天两晚的长江航行，游轮抵达万州码头，结束了本次长江三峡之旅。三次游长江，每次都有不同的感想和认知。如果说三峡大坝截流前长江三峡像一位美丽任性狂野的少女，大坝截流后长江三峡蜕变成了一位羞涩丰满甜美令人敬重的大妈，经历了多年的风风雨雨，她成熟了，在每位不同年龄阶段的游人面前，雅俗共赏，刮目相看。
04
在万州港登上码头，换乘大巴，前往丰都鬼城。在高速公路卫生间里，我留意小便池上方贴着的一张小广告，上面有一句话：“上自个厕所，让别人憋去”。下有一则笑话，看罢，让人莞尔一笑，轻松一阵：一群萤火虫在空中飞，其中有一只不发光，另一只好奇地问它：“哥们，你怎么不发光啊？”不发光的萤火虫回答道：“哎，哥们，上月忘交电费了。”这小广告别出心裁，风趣得让人忍俊不禁。这里提醒各位，内急必须上厕所，别人你管不了，但严重憋尿会伤及身体，这里科普一下，当膀胱内尿液过多，超过一定量时，会出现憋不住的情况，甚至出现尿失禁，引发膀胱炎、膀胱结石、膀胱破裂和充盈性尿失禁等疾病，严重影响身体健康。难怪高速公路人性化，要在每隔50公里设一个服务区，也提醒友友们有尿就要拉，不要憋尿。
经两个多小时车程，到达丰都鬼城。丰都鬼城自古以来是文化名城，全国独此一家，一花独秀，作为阴曹地府的所在地，丰富的鬼文化而闻名古今中外，已有近2000年历史，又称为“幽都”、“鬼国京都”，即鬼魂世界的首都。传说这是人死后灵魂归宿的地方。鬼城依山傍水，面临长江，山上古木参天，庙宇林立，路旁各式鬼的雕像耸立，有青面獠牙的厉鬼，也有面像和善的女鬼，诸神众鬼盘踞各庙，等级森严，各司其职。都说，人有人的朗朗乾坤，鬼有鬼的幽幽世界，生与死都是客观存在的，人都会有一天到阎王地府去报到，为了熟悉这条报到之路，事前跟阎王爷打个招呼，到时给予关照，随着人流，我踏上了鬼城之路。
来到景区，穿过“天下名山”的大门，从索道直上山顶。山顶上庙宇红墙碧瓦，金壁辉煌。我们来到“鬼门关”，传说，这是人死后走向地府的第一关，过了这一关灵魂就变成了鬼。通过鬼门关后来到了“奈何桥”，人死后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记在世时的一切往事，奈何桥上有两个恶鬼把守，好人放关，坏人会砍到奈何桥下的忘川河里。但我们来到这里时，奈何桥正被围栏围住，正在维修，无法踏上这座桥，这也无可奈何。奈何桥旁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廊柱上有一幅楹联：奈何桥三步跨过知尔是善是恶，金银路一气走通赐汝发富发福。意思是人死后经过奈何桥要反省内心，福祸相生，平生是否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警醒世人要心存善念。
走过奈何桥后，是一条约二、三米宽，不到百米长的青石板路，这就是“黄泉路”。民间有一句诗：“莫到老来方学道，孤坟都是少年人，黄泉路上无老少，奈何桥上骨肉分。”黄泉路是通向阴曹地府的必经之路，传说黄泉路上有很多野鬼，正常死亡的在这里畅通无阻，而非正常死亡的是不能上天，也不能到幽间，也不能投胎，只能在这黄泉路上游荡，只有等阳寿到了才能到幽间报到，听候阎王爷发落。在黄泉路的尽头，有一楼宇，叫“望乡台”，据说人死后可以最后一次登上这高台上，遥望家乡，和亲人作最后的告别。望乡台大门两侧立柱上有一幅楹联：贪心造孽为何不可早离阳世；秉公为善理所应当久留人间。这联真有意思，既鞭挞诅咒了世间恶人，又褒赞祝福了世间善人，一语双关，愿世上恶人早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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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望乡台后，是天子殿，殿内供奉着玉皇大帝、天子观音、护法神、十八罗汉等众多神像，造型精美，威严阴森。在阴间，也是等级严明，学着阳间排座次，按级别轮次序，玉皇正座，诸神侧之，人分三六九等，鬼分一四七等，阳间，人学鬼说鬼话做鬼事，阴间，鬼学人贪脏枉法，行贿受贿。混浊世界，黑白颠倒，人鬼不分。每年的清明节和七月十五，人们烧下去多少个万万亿，却让鬼比人诚信，地狱更清明。天子殿两侧门柱上，也有一幅楹联：不涉阶级须从这里过行一步是一步；无分贵贱都向个中求悟此生非此生。此联作者为明末清初的高僧郑明法师，此联借景说理，语带双关，弦外有音，从出世角度点明禅理，字面开明示径，简明易懂。
在天子殿的后面是阎罗殿，缦帐后面是若隐若现的阎王爷，在阎王爷座像后面有一座小神龛，神龛内有三位女子塑像，中间者生得眉清目秀，娇小玲珑，据介绍这是阎王爷的老婆，这天才知道，不食人间烟火的阎王爷也有老婆，而且有“专家”考证，阎王爷老婆是四川达州人氏。阎王爷有一本生死薄，在这里严格审查着每一个报到的鬼，在阳间做了好事坏事的都记录在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良之人会打发去人间投胎，做了坏事的人会推到畜牲行列或打入十八层地狱。殿旁有一排地狱，走进地狱其场景让人毛骨悚然，有被磨盘碾的，锯子拉的，锅子煮的，砍手断脚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它似乎在告诫人们，人生在世多做善事，无论你血统多么高贵，多么的权高位重，多么的富有，做坏事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在天子殿门前一侧，一有座小小的庙堂，庙里供奉的是钟馗，钟馗是何方人物？是中国民间专司打鬼驱邪，辟邪消灾的俗神，他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经伦满腹，刚正不阿，不惧邪祟。他与妖魔鬼怪有不同之道，不相为谋，斗智斗法，势如水火。但在这鬼魅当道的鬼域中，能为对手钟馗留有一席之地，可见这鬼世界里还是能容纳不同信仰和不同意见的异类，并非黑暗之地。
离开山顶，我眼不斜视，目不回首，就像多年前那一次，在阴间地府里走了一趟，跟一个雷氏厉鬼过了一招，跟一群恶鬼擦了一肩，完成了一次心灵的洗礼后，再又走上了阳光道，重回人间。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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